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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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畫展之後，幸村拿出手機看了眼。
時間還早，但也剛巧是午飯時間，盡管他還不是很餓。
今天來東京之前他並沒有想著說要來看這個舞蹈比賽，畫展過後既然也不是很餓，本來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但現在怎麽說也同行了，就算出自於同學之情，他也不可能丟下一個第一次來東京，看起來顯然對於路線一點都不熟悉的女生先行回家。
“有什麽想吃的嗎？”幸村站在美術館外的十字路口，環視四周看了一圈。
這條街上關於美食的店面還算是挺多的，根本不需要為午飯找不到吃的東西而發愁。
“拉面。”
這麽目的明確的嗎？
聽著這一秒都沒耽擱的回答，幸村差點都快忘記“客氣”二字怎麽寫了。
幸村看向身旁的少女。
只見一旁她目光一刻不離地盯著一個方向，眼神裏充滿著渴求。就是表情……依舊有些無波。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見街邊有一家人氣還不錯的拉面店，仿佛冒著熱氣騰騰。
“你要吃那一家？”
“可以嗎？”涼井少女終於將視線轉了回來，雙眸中對於拉面的渴望越加強烈。
幸村覺得自己說不可以的話，接下來的情況應該是——
石田一個人去吃拉面，而他自己另行地方覓食。
其實這樣也不是不行，但看方才她對東京一點都不熟悉的樣子，接下來一個人去寶冢可能也是夠嗆。
涼井少女見幸村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瞬間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娃娃臉上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顏，伸出手說了句“走吧”就將幸村牽著往拉面店進發了。
一切都那麽地自然。
就仿佛這個動作已經完成過千萬遍。
感受到手掌心溫度的那一刻，幸村有生以來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穿過東京街頭斑馬線的黑白條，穿過十一月秋意清爽的涼風，幸村站在拉面店外隊伍的末端，才終於沈下心來反問自己。
自己剛才為什麽沒有拒絕石田牽著自己的手呢？
良久，他想，答案或許早就有了。
只是他一直沒能意識到。
但至於石田……他能十分肯定，這回只是她的本能反應罷了。
“石田桑。”想清楚了的幸村無奈輕聲地喊了下前面依舊沒有放開自己右手的少女。
“嗯？”涼井少女疑惑地轉過頭去。
“手。”
“……”
後來的石田涼井覺得，自己今生做得最明智的一件蠢事就是——由於吃拉面的心情過於迫切而牽上了幸村精市的手。
但當時的她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畢竟她是一個言情小說都只看過才幾本的十四歲少女。
這一刻，也就是現在只有十四歲的涼井少女，除了驚訝就是無措。
觸電般地快速放開，涼井少女繼方才在電車上睡著後，再一次開始感到叫做“尷尬”的情緒不停地在心中翻湧。
“那、那那個……我就是，那個……看到排隊的人有點多……”
只感覺越解釋越無力的涼井少女，最終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伴隨著一個很正式的鞠躬，道：“對不起，幸村同學，我對你耍流氓了。”
……？
什麽叫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盡管平日裏，特別是在學校或者網球場上，幸村已經習慣稱為人們的焦點。
但這一次幸村覺得自己還真有些承受不住來自前面和後面其他正在排隊的顧客灼灼的目光。
盡量忽視掉周圍視線給自己帶來的那一點不自在，幸村快速將涼井少女身子扶起，努力維持著臉上最後一絲平和，道了一句沒事。
回想了一下，除了在網球部，還真的沒有什麽其他同齡人會對自己行這麽大禮。
隊伍緩慢地向前移動著。
在涼井少女仍處於尷尬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服務員帶著親和的笑意將購選意向表雙手遞交到了他們兩人的手上。
所謂美食就是力量。
涼井少女的註意力自從放在那張單子上以後，心思就慢慢地全被拉面牽扯了過去。
鹹淡——普通。
湯底——濃郁
蒜泥、青蔥——少許
叉燒
二分之一倍辣度
面條——稍硬。
一項項全部勾選完成，涼井少女默默將註意力轉移到排在自己身後的幸村——手上的單子。
果然，又和上次在學校旁的拉面店內一樣，極為清淡。
“兩位顧客，裏面的座位現在是單個單個分開來的，二位需要坐在一起的話還請再稍等片刻。”
“不要緊。”
“好。”
同一時間脫口而出卻相互矛盾的回答讓涼井少女不禁轉過頭看了一眼幸村精市，那個“不要緊”自然是她回答的。
她還以為經過剛才那段，幸村會比較希望分開來坐。
“所以是要一起坐還是……？”那位店員面色為難，心裏猜測著，難不成是小情侶之間意見吵架了？
“我們可以稍等一會兒。”幸村見涼井看著自己一時沒有作答，便自顧對著店員說道。
“好，謝謝顧客您的諒解。”店員有禮的表面下，內心是這樣的——情侶鬧變扭的時候，就是需要男方這麽霸道才對！
這一家拉面店和上次在學校周圍吃的那家拉面店略有不同。
它只售賣豚骨拉面一種口味，進去只需要把購選單交給店員就已經算點單完成，最多就是再加個溫泉蛋或者是其他輔料。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左右。
跟隨著服務員，兩人一左一右再次坐在了相鄰的位置上。
至此，涼井少女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雖然的確是坐在一起，但他們中間多了一塊隔板，只要沒人想要動這塊板，她和幸村互相就看不到對方。
那就說明——自己可以放心大膽的吃拉面了！
而正因為涼井少女是抱著這份期待開始享用自己豐盛的午餐的，所以即使是隔著隔板，幸村還是能聽到某少女“呲溜呲溜”吸面的聲音。
速度極快。
吃完拉面的時候，時間才剛剛要到中午十二點。
心滿意足地喝完了碗中的湯底，涼井將碗擱置在桌上，再把筷子整齊擺放在碗沿，一頓午飯才算大功告成。
微微向後傾身，看向隔壁的幸村，才發現他早在自己之前邊吃好了。
只不過他的碗底還留存著不少湯汁。
“其實湯底很好喝的。”
“喝完以後全身會熱乎乎的。”
可能是覺得理由不夠充分，涼井少女一句說完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幸村看了眼拉面的大碗。
……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在外面捧著這麽一個大碗喝湯。畢竟就算是在家裏，他一般也不怎麽會這樣。
如若是在往常，幸村自然不會被旁人左右自己的行為。
但是——
為什麽拒絕的話好像有點說不出來啊……幸村都想扶額嘆息了。
“我……”
“你不喜歡喝嗎？那算了，我們走吧。”
“……沒有，我很喜歡。”
今天自己所有的表現反正都已經脫離正軌了，還是不要細細考究來得好。
其實湯底剩得並不多，幾口就喝完了。
放下碗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下唇部，在涼井少女一臉期待的表情下，幸村道：“味道的確不錯。”
涼井少女也不知道心底那點小開心是從何而來，只是就連嘴角都無法抑制地上揚了一些。
拿起桌面下掛在勾子上的包包背上，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比賽是在下午一點開始，現在走過去，正好是觀眾入場的時間。
走出拉面店，幸村發現將那碗湯底喝完還真是挺有用處。
現在即使是秋風迎面吹著，也感覺不到什麽冷意。
說來也是奇怪，常年鍛煉理應不會畏寒，但最近總是感覺會有些怕冷。
用了二十幾分鐘走回寶冢劇場，這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往這裏匯集。
由於只是地區各學校間舉辦的舞蹈交流比賽，這日來到寶冢劇場的人除了評委和一些報社記者，大部分都是各校的學生。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幸村就看見了柳蓮二和清泉山下的身影。
“中午過得如何？”山下與涼井並肩走進劇場大堂的時候問道。
“看了畫展，吃了拉面。很開心。”涼井少女主動挽住山下的手臂，笑容明媚地回應道。
走進此刻燈光透亮的會場大廳，從入口處拾階而下，涼井少女等四人落坐在觀眾席較靠前的空餘位置上。
此刻舞臺上的厚重帷幕還緊緊地密閉著，周圍是各校學生輕聲交談的聲音。
就坐在第一排評委席的老師們還沒有到齊的樣子，涼井少女看了眼電子屏上的時間。
距離一點只剩下十幾分鐘的時間。
忽然有點緊張是怎麽回事……
“涼井，你手心怎麽開始冒汗了？”山下無奈。
是美麻子的比賽，怎麽搞的一會兒要上場的是她一樣？
涼井這才發現，自己繼挽著山下的手臂以後，因為緊張又牽住了她的手。
嘖——今天自己怎麽老是抓著人家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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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但也剛巧是午飯時間，盡管他還不是很餓。
今天來東京之前他並沒有想著說要來看這個舞蹈比賽，畫展過後既然也不是很餓，本來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但現在怎麽說也同行了，就算出自於同學之情，他也不可能丟下一個第一次來東京，看起來顯然對於路線一點都不熟悉的女生先行回家。
“有什麽想吃的嗎？”幸村站在美術館外的十字路口，環視四周看了一圈。
這條街上關於美食的店面還算是挺多的，根本不需要為午飯找不到吃的東西而發愁。
“拉面。”
這麽目的明確的嗎？
聽著這一秒都沒耽擱的回答，幸村差點都快忘記“客氣”二字怎麽寫了。
幸村看向身旁的少女。
只見一旁她目光一刻不離地盯著一個方向，眼神裏充滿著渴求。就是表情……依舊有些無波。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見街邊有一家人氣還不錯的拉面店，仿佛冒著熱氣騰騰。
“你要吃那一家？”
“可以嗎？”涼井少女終於將視線轉了回來，雙眸中對於拉面的渴望越加強烈。
幸村覺得自己說不可以的話，接下來的情況應該是——
石田一個人去吃拉面，而他自己另行地方覓食。
其實這樣也不是不行，但看方才她對東京一點都不熟悉的樣子，接下來一個人去寶冢可能也是夠嗆。
涼井少女見幸村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瞬間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娃娃臉上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顏，伸出手說了句“走吧”就將幸村牽著往拉面店進發了。
一切都那麽地自然。
就仿佛這個動作已經完成過千萬遍。
感受到手掌心溫度的那一刻，幸村有生以來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穿過東京街頭斑馬線的黑白條，穿過十一月秋意清爽的涼風，幸村站在拉面店外隊伍的末端，才終於沈下心來反問自己。
自己剛才為什麽沒有拒絕石田牽著自己的手呢？
良久，他想，答案或許早就有了。
只是他一直沒能意識到。
但至於石田……他能十分肯定，這回只是她的本能反應罷了。
“石田桑。”想清楚了的幸村無奈輕聲地喊了下前面依舊沒有放開自己右手的少女。
“嗯？”涼井少女疑惑地轉過頭去。
“手。”
“……”
後來的石田涼井覺得，自己今生做得最明智的一件蠢事就是——由於吃拉面的心情過於迫切而牽上了幸村精市的手。
但當時的她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畢竟她是一個言情小說都只看過才幾本的十四歲少女。
這一刻，也就是現在只有十四歲的涼井少女，除了驚訝就是無措。
觸電般地快速放開，涼井少女繼方才在電車上睡著後，再一次開始感到叫做“尷尬”的情緒不停地在心中翻湧。
“那、那那個……我就是，那個……看到排隊的人有點多……”
只感覺越解釋越無力的涼井少女，最終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伴隨著一個很正式的鞠躬，道：“對不起，幸村同學，我對你耍流氓了。”
……？
什麽叫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盡管平日裏，特別是在學校或者網球場上，幸村已經習慣稱為人們的焦點。
但這一次幸村覺得自己還真有些承受不住來自前面和後面其他正在排隊的顧客灼灼的目光。
盡量忽視掉周圍視線給自己帶來的那一點不自在，幸村快速將涼井少女身子扶起，努力維持著臉上最後一絲平和，道了一句沒事。
回想了一下，除了在網球部，還真的沒有什麽其他同齡人會對自己行這麽大禮。
隊伍緩慢地向前移動著。
在涼井少女仍處於尷尬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服務員帶著親和的笑意將購選意向表雙手遞交到了他們兩人的手上。
所謂美食就是力量。
涼井少女的註意力自從放在那張單子上以後，心思就慢慢地全被拉面牽扯了過去。
鹹淡——普通。
湯底——濃郁
蒜泥、青蔥——少許
叉燒
二分之一倍辣度
面條——稍硬。
一項項全部勾選完成，涼井少女默默將註意力轉移到排在自己身後的幸村——手上的單子。
果然，又和上次在學校旁的拉面店內一樣，極為清淡。
“兩位顧客，裏面的座位現在是單個單個分開來的，二位需要坐在一起的話還請再稍等片刻。”
“不要緊。”
“好。”
同一時間脫口而出卻相互矛盾的回答讓涼井少女不禁轉過頭看了一眼幸村精市，那個“不要緊”自然是她回答的。
她還以為經過剛才那段，幸村會比較希望分開來坐。
“所以是要一起坐還是……？”那位店員面色為難，心裏猜測著，難不成是小情侶之間意見吵架了？
“我們可以稍等一會兒。”幸村見涼井看著自己一時沒有作答，便自顧對著店員說道。
“好，謝謝顧客您的諒解。”店員有禮的表面下，內心是這樣的——情侶鬧變扭的時候，就是需要男方這麽霸道才對！
這一家拉面店和上次在學校周圍吃的那家拉面店略有不同。
它只售賣豚骨拉面一種口味，進去只需要把購選單交給店員就已經算點單完成，最多就是再加個溫泉蛋或者是其他輔料。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左右。
跟隨著服務員，兩人一左一右再次坐在了相鄰的位置上。
至此，涼井少女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雖然的確是坐在一起，但他們中間多了一塊隔板，只要沒人想要動這塊板，她和幸村互相就看不到對方。
那就說明——自己可以放心大膽的吃拉面了！
而正因為涼井少女是抱著這份期待開始享用自己豐盛的午餐的，所以即使是隔著隔板，幸村還是能聽到某少女“呲溜呲溜”吸面的聲音。
速度極快。
吃完拉面的時候，時間才剛剛要到中午十二點。
心滿意足地喝完了碗中的湯底，涼井將碗擱置在桌上，再把筷子整齊擺放在碗沿，一頓午飯才算大功告成。
微微向後傾身，看向隔壁的幸村，才發現他早在自己之前邊吃好了。
只不過他的碗底還留存著不少湯汁。
“其實湯底很好喝的。”
“喝完以後全身會熱乎乎的。”
可能是覺得理由不夠充分，涼井少女一句說完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幸村看了眼拉面的大碗。
……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在外面捧著這麽一個大碗喝湯。畢竟就算是在家裏，他一般也不怎麽會這樣。
如若是在往常，幸村自然不會被旁人左右自己的行為。
但是——
為什麽拒絕的話好像有點說不出來啊……幸村都想扶額嘆息了。
“我……”
“你不喜歡喝嗎？那算了，我們走吧。”
“……沒有，我很喜歡。”
今天自己所有的表現反正都已經脫離正軌了，還是不要細細考究來得好。
其實湯底剩得並不多，幾口就喝完了。
放下碗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下唇部，在涼井少女一臉期待的表情下，幸村道：“味道的確不錯。”
涼井少女也不知道心底那點小開心是從何而來，只是就連嘴角都無法抑制地上揚了一些。
拿起桌面下掛在勾子上的包包背上，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比賽是在下午一點開始，現在走過去，正好是觀眾入場的時間。
走出拉面店，幸村發現將那碗湯底喝完還真是挺有用處。
現在即使是秋風迎面吹著，也感覺不到什麽冷意。
說來也是奇怪，常年鍛煉理應不會畏寒，但最近總是感覺會有些怕冷。
用了二十幾分鐘走回寶冢劇場，這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往這裏匯集。
由於只是地區各學校間舉辦的舞蹈交流比賽，這日來到寶冢劇場的人除了評委和一些報社記者，大部分都是各校的學生。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幸村就看見了柳蓮二和清泉山下的身影。
“中午過得如何？”山下與涼井並肩走進劇場大堂的時候問道。
“看了畫展，吃了拉面。很開心。”涼井少女主動挽住山下的手臂，笑容明媚地回應道。
走進此刻燈光透亮的會場大廳，從入口處拾階而下，涼井少女等四人落坐在觀眾席較靠前的空餘位置上。
此刻舞臺上的厚重帷幕還緊緊地密閉著，周圍是各校學生輕聲交談的聲音。
就坐在第一排評委席的老師們還沒有到齊的樣子，涼井少女看了眼電子屏上的時間。
距離一點只剩下十幾分鐘的時間。
忽然有點緊張是怎麽回事……
“涼井，你手心怎麽開始冒汗了？”山下無奈。
是美麻子的比賽，怎麽搞的一會兒要上場的是她一樣？
涼井這才發現，自己繼挽著山下的手臂以後，因為緊張又牽住了她的手。
嘖——今天自己怎麽老是抓著人家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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